宋境一怔，一時間說不出話來。
是啊，唐糖和笛貝交集不多，對大人之間的恩怨也一無所知，怎么會刻意去陷害笛貝？
宋境在心里把整件事翻來覆去想了好幾遍，最終選擇了相信這件聽起來有些荒誕的事情。
但新的問題隨之擺在三個人面前。
宋境不否認笛貝這個人有很大的問題，但僅靠唐糖聽到的這幾句心聲，并不能當做證據來揭穿笛貝。
“笛貝跟小芍說的是，為了讓林靜青不留遺憾，他才會迅速找了個女朋友，他對江倩虛情假意不足為奇。至于騙過白芍，提到我們兩家……根本沒法證明什么。”
宋境說完，沉默片刻，出了個主意：“能不能想辦法讓唐糖再去接近笛貝一次，聽聽他還在想什么，如果能夠找到一些明確的線索，那一切就都簡單多了……”
“我不同意！”宋境還沒說完，安顏就一口拒絕。
“笛貝這個人太過復雜，唐糖刻意去接近他實在是太危險了。而且唐糖是特殊孩子，情緒掌控能力本來就很差，萬一再露出什么馬腳，說不定會受到傷害。”
安顏想到唐糖當時蒼白的小臉和恐慌的眼神，就于心不忍。
再說……
“唐總和唐夫人月底這兩天就要過來接唐糖回家了，他們也絕對不會同意自己的女兒去冒險。”
“好吧，那我們再想別的辦法。”宋境嘆了口氣，只能作罷。
戰墨辰和宋境見面，則是有另一個思路要和宋境說。
“我們派人查了這么長時間，居然找不到笛貝一點破綻，你不覺得這件事本身就很有問題？你把笛貝扔進基地的那半年，到底都讓人教了他些什么東西？”
“教他的主要是一些防身術之類，另外基地的那些常規培訓，他多多少少都沾了一點……”
“那他就絕不至于強大到這個地步。”戰墨辰眸光一閃，神色更加凝重。
“你我都是從幼年時期開始訓練，你擅長黑客技術，我擅長近身格斗，其他技能更是一樣沒落下，毫不懈怠訓練了十幾年。即便是這樣，也不敢說自己在這個世上沒有敵手，做事不留任何破綻。你覺得，笛貝是怎么把這一樁樁一件件，做到天衣無縫的？”
戰墨辰話音落下，宋境的臉色也慢慢變了。
是的，目前為止，笛貝身上沒有任何實實在在的問題，一切都好像只是他們的猜測臆想。
所以宋境也一直遲疑不決，懷疑他們是不是冤枉了笛貝。
可是現在想來，沒有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。
但笛貝一個人絕無可能做到這個程度。
“難道說，笛貝背后還有什么人？那這些人的目標……”
“不是宋家，就是戰家。”
戰墨辰見他明白了，也就不再多說，給了他一份名單。
“這是我們戰家歷年來有過矛盾的家族和勢力名單，你那邊也盡快整理一份給我，我們從別的地方入手查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宋境接過那份名單，心口一陣發沉。
有些事情，他原本以為，已經徹底成為過去。
現在看來，未必啊。
……
天色慢慢黑下來，笛貝下班回到市中心的大平層。
江倩看的那部小說的鏈接已經發了過來。
他倒在沙發上，隨意點開。
“錦鯉王妃會讀心，暴君被她氣哭了？”
看到這個書名，笛貝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。
果然是江倩這種胸大無腦喜歡裝清純的女人喜歡看的瑪麗蘇小說。
但等他點開正文，看了幾章之后，就笑不出來了。
這部小說的女主能夠聽到別人的心聲，男主心里想什么，她一清二楚。
而幾天在餐廳，安歲歲問唐糖，你是不是又聽到了什么的心聲……
回想起唐糖當時蒼白的臉色，笛貝猛然坐起來，拿過電腦噼里啪啦一陣敲擊。
很快，他就黑進了那家餐廳的監控，調出了那個時段的監控。
視頻里，唐糖從洗手間出來，路過他的座位時，臉色是平靜的，甚至還主動往他的方向走了幾步。
隨后唐糖在他身后站了幾秒，臉色突然就變了，慌張轉身準備離開。
再然后，就是他發現唐糖，起身叫住她——
那在這短短的幾秒之內，到底發生了什么？
安歲歲說，唐糖是不是又聽到了什么人的心聲，難道說，這個唐糖真的能聽到別人的心聲？
笛貝驚疑不定，努力回憶自己那個時候在想什么。
發現唐糖之前，他好像在給江倩夾菜……不對，他當時似乎在心里罵了江倩一句？
笛貝臉上神色變換，最終也沒想起來他當時心里到底在想什么。
畢竟心頭的一閃念和說出口的話是不一樣的，他每天要操心那么多事情，怎么可能記得住當時到底在想什么？
但根據唐糖的臉色變化來看，她肯定是發現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。
不管是看見了什么，還是真的聽到了什么所謂的“心聲”，這個小女孩，都留不得了！
宋境和戰墨辰一直在盯著他，他能暫時在明面上洗白自己就已經吃力了，絕對不能再冒任何風險！
笛貝眼神閃過狠厲，隨即拿起電話，撥了個號碼出去。
通話音響了好一會兒才被人接通。
電話那邊傳來一道機械音，冰冷而沒有情緒：“有事？”
“我給你一百萬，替我做掉一個人。”
“一百萬不夠。”
“那就五百萬！這一百萬是定金，無論如何，都要這個人死！”
“成交，名字？”
“唐糖。”
“收到。”
簡短的對話過后，通話結束。
笛貝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，重新陷進柔軟的沙發里。
只是殺掉一個小女孩而已，不是什么難事。
而他如今身處黑暗的深淵，對殺人這種事早就沒什么心理負擔。
今天晚上，他應該能睡個好覺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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